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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体

    两人在一家人不多的烧烤摊前面停下了,李嘉荣小鸟啄食似的吃了几片菜叶子,然后就光是喝啤酒,肉吃得不多。

    傅锦兴基本就是不怎么动口了,他光是看着李嘉荣吃,途中走开接了两个电话。

    “老师,我喜欢你。”李嘉荣吃了个半饱,擦擦嘴,“你结婚了吗?”

    “我离婚了。”

    “为什么?”

    为什么?打官司时前妻对他的指责控诉历历在目,他起初以为只是女人吵架时为占上风而强找的一些托辞,懒得争辩。离婚几个月后,他弟弟对他说,一直觉得他不喜欢女人。结果显而易见,他那个打小聪明的弟弟又一次说对了。

    “没有为什么。”

    “既然老师没有结婚,那岂不是可以自由地和我在一起了?”李嘉荣郑重其事。

    “你明知道不行。”傅锦兴敲桌子。

    “我不知道。凭什么不行?”

    “你太小了。”傅锦兴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

    “我不小了。我是个成年人。”

    “那也不行。我虽然没到能当你爸的年纪,但也起码比你大了一轮。”

    “所以老师的道德,是自己的道德,还是社会的道德?”李嘉荣逼着他不放。

    傅锦兴反倒被他看得慌乱,起身向停车处走去,摆摆手:“我不知道!”

    “老师,我喜欢你。”李嘉荣在副驾驶坐着,手不安分,摸他的大腿。

    傅锦兴再不说话了。

    他们还是睡了,但不是今天。而李嘉荣还要过半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真是疯狂地爱上这个人了!

    自从上次与傅锦兴分开之后,他整天整夜地心神不宁。直捱到周五的晚上,李嘉荣立刻出现在傅锦兴的家门口,毫不讲理地闯进去,一屁股坐上他家的沙发。

    “今天来喝酒哦。”他将手里的袋子靠桌角一放。

    然而傅锦兴已经醉了,他揉着头发,也不管李嘉荣,自己走进浴室洗澡。他方才就在同弟弟喝酒,结果话不投机,大吵了一架,弟弟气得摔门走了,他也气得把门锁了,后来他就待在家里生闷气。

    李嘉荣不知缘由,却跟着他走进浴室,从身后抱住他。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他比傅锦兴起码高了半头,撇着嘴,把脑袋往下一搁。

    “嗯。”傅锦兴拍拍他的手,“你先让我洗个澡。”

    “好。”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傅锦兴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到客厅,忽然发现李嘉荣正坐在自己家里。他是个精瘦的身材,没有锻炼痕迹,然而天生就是线条流畅,皮肤光滑,脱掉衣服之后,看着却是年轻多了。

    李嘉荣等他洗澡,听见脚步声后,便抬起头看他,这一看霎时叫他脸红脑热,蹭地从沙发上笔直起身。他硬了。下身直愣愣地竖起来,顶得裤裆鼓鼓囊囊,犹如一个品行低劣的间谍,毫不迟疑就出卖了他。

    青春期的男生,下体的寄生虫。

    “老师……”他无知无觉地滚动着喉结,“你能不能……让我睡一次?”

    傅锦兴一言不发,转身走回自己屋里。李嘉荣后脚跟着他进去,见他扯了腰间浴巾,立时难以自持,一把摁在身下,深深嗅着后颈气息。

    是很平淡的香气,大多来自沐浴露,少数来自身上没有洗掉的体味。

    傅锦兴恼怒地咀嚼回忆着今天上午那场争吵。顾文彦简直是他生活里无处不在的碎石渣,似乎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他生气。吵吧吵吧,早晚气出心脏病来,干脆一死了之。

    忽然感到下身刺痛,竟是那小孩没头没脑地顶了进来。

    他皱起眉头:“你在做什么?”

    “我…”手忙脚乱地捏着鸡巴根部,李嘉荣感到有些泄气。

    “老师一般是在下面的么?”仍是忍不住好奇刺探。

    傅锦兴懒得理他,只是爬到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润滑剂,自己抹在股缝中间,李嘉荣从后面看着他的跪姿,难以自持,干脆是等不及了,即使没有经验,凭借着某些天性,前端抵着送进去之后,整根便很轻易地全部都顶了进去。

    “唔。”傅锦兴咬着牙,简直为他的无礼所震惊。

    李嘉荣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做,肉体压在身下搂在手里的结实触感,比自慰刺激太多,第一次没两分钟就草草夭折。

    腾地翻身爬起,李嘉荣脸又红了。

    “算了,第一次都这样。”傅锦兴站起身,精液顺着腿缝流下来,“下次记得戴套。”

    李嘉荣恍惚答应着,垂头丧气坐在一旁,不愿意丢脸成定论,当即决心要再来一次。

    傅锦兴似乎兴致寥寥,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李嘉荣眼里,傅锦兴脱了衣服之后,看着起码年轻十岁,毕竟他皮肤很好,五官有棱有角,眼神因为疏远淡漠,反而显得更加迷人。他的脸上身上都没什么皱纹,就是衣品不太行,可能也是工作关系,李嘉荣偷偷惋惜,明明年纪算不上太大,就已经过分的老气横秋。

    实际上傅锦兴只是近视,同时又懒得戴眼镜而已。他打从出生见人开始,就是居住区远近闻名的美丽婴儿,读书之后立刻开始受到许多莫名的骚扰表白。然而傅锦兴天生性情古怪,最讨厌别人夸他好看,更讨厌陌生人无缘无故的客套亲昵,这种别扭劲促使他常年离群索居、不修边幅,甚至刻意掩藏自己,恨不得变成透明人才好。

    他度过了禁欲的小半生,离婚之后,才重回黑暗的角落里捡些早已丢掉的感情碎片。他是个过于脆弱紧绷的人,能于生活中触及的种种真实,无论轻重,向来都叫他难以承受,想要握着又割了满手的血,最后还舍不得扔。

    他也无疑算个聪明人,学历很高,看着像个不堕世俗的理想主义者,如此解释似乎最为合理,可他偏又全无理想主义者对生活的热情,他总怀疑自己是小时候被打击怕了,再聪明也比不上自己的弟弟,几十年都在莫名的欲念和憎恶中饱受折磨。

    种种矛盾挣扎构成此人身上隐秘混乱的美感,李嘉荣却无法理解一丝一毫,他更像单纯屈服于基因的召唤,只想把自己的精液留在这具身体里面。

    他爬到傅锦兴身边,生涩地撬开嘴唇亲吻他,心中升腾起一阵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他多想将这人从里到外扒干净看明白。他曾经和多少人睡过呢?他怎么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呢?气恼又毫无办法,他终究是看不懂的,他太年轻了,他连自己都还看不懂。

    李嘉荣目前着眼的重点,仍是如何维持下体勃起时长与男人尊严的正相关。全身上下充斥着这样的热情,在第二回做爱时他就已经是半个行家了。

    他在一连串没有停歇的细吻之后,掰开傅锦兴的双腿,咬着他的乳头,压在床头连着抽送了十几分钟。为了观察傅锦兴的神情,李嘉荣甚至没有换过姿势,起初身下的人似乎还只是一个符号,直到他皱紧眉头,扭曲眉眼,舌尖禁不住漏出呻吟和叹息,这时从下体连接的地方开始,李嘉荣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深深地颤栗了起来。

    他拔出来,将傅锦兴抵在窗台边上,同时不停地在耳边逼问,他是不是就喜欢这样被人压着操,他被多少人插过,种种问题,当然没有得到应答。于是他捧起傅锦兴的屁股,再一次深深插了进去。这回他简直是疯了,甚至要拉开窗帘,将傅锦兴整个人摁在玻璃上。

    傅锦兴受到了惊吓,慌忙就要将其推开,可是他的力气比不上李嘉荣,徒然推了几下毫无作用,他简直也要气疯了。可是下身又被狠插着,他胀痛脱力,连腿到腰都是软的。这时李嘉荣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回答我,我就放了你。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被人干?”

    “嗯。”傅锦兴不得已只好作答。

    “不要只回一句嗯嘛,说清楚一点,你就喜欢被人压在下面干是不是?”

    “我就喜欢被啊啊——”话说到一半,他又被横冲直撞地乱顶一通,差点咬了舌头,既恼怒又委屈,“我、我、哼啊,你慢点——”

    话终究没有说完,李嘉荣撞得他语无伦次,趴在他身上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