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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纳税大户 第37节

    “再要两个针脚细密,会做荷包的。”

    这个就都会了,六个绣娘彼此对视一眼,这个只要会缝衣服的就没有不会的,不过针脚细密……

    虽然条件简单,但六个绣娘也没有齐齐站出来,一阵沉默的眼神交流后,最后站出来的还是只有两个,像是经过了内部的推举让贤。

    六姐儿又悄悄的红了红眼。

    明叔倒还是很高兴,站起身对五人道:“你们好好干,别丢咱们村的脸。”

    而最后站出来的两个绣娘,咬着唇点头,看着剩下的四个又感动又难过。

    有人想要求情,但才刚要张嘴,又咽了回去。

    这位小少爷与外头那些不同,他也不容易着呢,不然这样小的孩子,哪里会往他们这样的地方跑。

    五姐儿和六姐儿也没有开口求情。

    留了一会儿时间,让五个绣娘同家里人说话告别,趁着这会儿玉格让张叔和桂花婶把带来的馒头拿出来。

    今儿早上家里做了不少馒头,她让两人带了二十个放在身上。

    五姐儿和六姐儿也往怀里掏,她们一人也带了五个,怕被抢,都是藏在衣服里贴身带的。

    “谢谢,谢谢。”明叔不停躬身道谢。

    “您别客气,”玉格扶住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药,“这是防风寒的,煮了大家伙都喝一碗吧。”

    明叔颤着手接过药,两眼湿润,不住的道谢,“多谢你,这样想着我们,多谢,多谢。”

    告别城外的人回家,三姐儿和四姐儿已经带着人把家里都收拾好了,东西也都备齐,有条不紊的照着上回张叔几人刚到的模样,安排了药澡。

    玉格领着人到家后,只管回房歇着。

    五姐儿和六姐儿照例像两根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不过今天都格外的安静。

    玉格在炕上靠好了,喝了几口热水,身子暖和过来,这才对两人问道:“咱们挣了银子,昨儿和今儿两拨人夸咱们谢咱们,你们觉出什么不同了?”

    六姐儿低头绞着手指,声音低低的,“昨儿她们说我好,我感得轻飘飘的,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可今儿他们说我好,我心里又闷又沉,很……想哭。”

    玉格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想哭就哭,这又没什么,这说明咱们六姐儿是个好孩子。”

    六姐儿抹了把眼泪,抬头道:“不,我出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五姐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第47章 、拜大年

    或许是有了上一回的成功打底,再来一次,大家都变得从容了许多。

    但依旧是忙碌的。

    不过人若是能在一个宽松愉悦的环境里工作,就算忙些累些,心情是舒展的,也就觉不出多少累了。

    恰逢天气也一日日暖和起来,虽还有雪,可阳光倾洒下来,只瞧着便叫人暖洋洋的舒服。

    玉格坐在东厢的窗前画着图样,阳光透过窗纸落到她的手上笔下,外头六姐儿高声的催促也透过薄薄的窗纸传了进来,“玉格,三姐四姐,你们好了没有?快点!”

    比六姐儿的声音更吵的,还有城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扰得空气里,从昨晚到现在都漫着一股香火和鞭炮的味儿。

    玉格扬了扬唇角,忙收起画纸应道:“就好了。”

    正月初一是春节,照他们家往年的旧例,要统一到大舅舅家拜年。

    堂屋里,多尔济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玉格和三姐儿、四姐儿。

    多尔济脸上的笑容轻松,陈氏的笑容里带着些期待,正和二姐儿一起检查她用红纸包的压岁钱够不够,给各家准备的礼妥不妥当,这么些年,一直是家里孩子收人家的压岁钱,这是她头一回给人发压岁钱。

    五姐儿和六姐儿换上了只穿过一回的红色镶兔毛旗袍,正说着笑嘻嘻的彼此说着话。

    金姐儿牵着银姐儿站在离几人不远处,脸上也带着笑。

    大姐儿和桂花婶站在一处,正交待着她家里的饮食安排。

    桂花婶笑着道:“大姑娘您放心,我们不会亏待自个儿的。”

    玉格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节日真是个可爱的东西,不管这一年里经历多少艰难委屈,可到了这一天,那些事情带来的痛苦好像突然间就隐形消失了。

    过年啊。

    “我好了。”玉格笑着道。

    六姐儿往她身后瞧了一眼,“三姐和四姐怎么还没出来?”

    “三姐和四姐手里管着的人多事情也多,自然要多交待几句。”

    其实现在的人还不算最多的时候,因为有过年期间不能动针线的禁忌,所以家里这会只有从城外寻来的五个绣娘。

    至于她自己负责的部分,其实只要没有太多的人际关系要她去应对,再能有一只猫一条狗,其他的,她也没什么要求了。

    玉格话音刚落,东厢里的三姐儿就打开门快步跨出来道:“就来了就来了。”

    四姐儿笑盈盈的跟在她身后。

    多尔济见人都到齐了,笑着点了点头,“好了,那咱们走吧。”

    五姐儿和六姐儿一左一右的跟在玉格身边,踩过满地红色的鞭炮纸屑,笑呵呵同玉格道额娘给哪位表哥包了多少钱,又给几个亲戚家准备了什么礼。

    等六姐儿叽叽喳喳说完,五姐儿道:“六姐儿如今可得意了,你不知道,我也是昨日才不小心撞见的,原来六姐儿……”

    五姐儿故意截了话吊玉格胃口,结果玉格的胃口还不知道吊没吊起来,六姐儿先急了,“你瞧见什么了?你别瞎说!”

    玉格看着六姐儿跳脚的模样,这会儿是真好奇了。

    “怎么了?”

    五姐儿背着手笑道:“六姐儿在外头教人家滑滑板挣钱呢,真是的,有这样好的生意也不叫上我,咱们附近的小孩刚得的压岁钱都到你手上了吧?”

    “玉格,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她,得叫她请客才行。”

    玉格笑了起来,这事儿像是六姐儿会做的事,六姐儿要是愿意,交际技能是点满了的。

    “嗯,六姐儿可不是小气的人,你就是不说,她也必定是要请咱们吃好东西的。”玉格煞有其事的道。

    五姐儿很是懊恼的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哎呀,是我误会六姐儿了。”

    六姐儿瞧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自己架起来,眨了眨眼,愣愣的呆住了。

    玉格认真的同五姐儿商量道:“你说咱们吃什么?冰糖葫芦还是糖炒栗子?”

    五姐儿经过谨慎的思考后,回道:“糖炒栗子吧,六姐儿如今最爱吃糖炒栗子,咱们这叫……”

    “客随主便。”玉格笑着接道。

    五姐儿笑眯眯的点头。

    “什么呀,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哪有钱买糖炒栗子的?”六姐儿咬死不认,“再说,我就是有钱,街上的铺子都关门了,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回家过年去了,哪处买去?”

    说完又生起气来,“一共才几个钱,你们就这样惦记着,这钱我有用的!”

    玉格也不问她有什么用,只是很伤心的摇了摇头。

    五姐儿失落的道:“看来六姐儿在外头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咱们这些旧姐姐旧弟弟也是该遭嫌弃了。”

    这话听起来恁的耳熟,六姐儿愣了愣,跺脚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把钱给满仓了,我让他帮我买了些白糖送到城外,过年了让大家喝点糖水。”

    玉格微微一怔后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六姐儿的脑袋,对五姐儿感慨道:“咱们六姐儿长大了。”

    六姐儿拍掉他的手,“没大没小,我今年九岁了,当然长大啦!”

    说完,不理她们两个,快跑了几步,跟到了三姐儿和四姐儿身边。

    五姐儿笑着摊手,“完了,得罪了。”

    玉格也笑,并不在意,六姐儿从去了一趟城外后,性子就比从前大方了许多,不再过分在意别人的看法,对金姐儿和银姐儿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过一会儿,她自己就好了。”

    也真是没过多大会儿,六姐儿就又同两人走到一处,小声的说着在三姐儿和四姐儿那里听到的新鲜话。

    “玉格玉格,我悄悄和你们说,你们别和别人说哦,三姐说四姐喜欢画画,三姐说老看见四姐偷偷对着你画的图样描绘呢,不过没用纸笔,就用手指那样摸呀摸的。”

    “哦?”玉格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四姐儿的背影,她这个四姐平时话不多,不过看她和三姐儿一块办的事,倒是个比二姐儿主意正得多的。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若是喜欢,直接和我说和我学就是了。”玉格笑着道。

    “嗯?”六姐儿皱着眉摇头,“三姐也这样说了,可四姐说这会儿大家都忙,哪有工夫,就是不忙,你也应该抓紧时候看书,不能因为她耽误你,四姐说你读书有出息,才是最要紧的事。”

    读书?这个价值观倒是没问题,不过,“咳,等咱们挣了银子,就给四姐请个先生教她画画。”

    六姐儿眨眼,这钱还没挣到了,她就尽想怎么花了?又要建房子又要请先生的。

    玉格又压了压声音小声道:“这读书吧,苦得很。”

    六姐儿眨眨眼,捂着嘴笑了起来。

    过年是个神奇的日子,既是亲人们欢聚一堂的日子,也是彼此添堵扎心又不能避而远之的日子。

    玉格一行人到大舅舅陈庆家时,小舅舅一家和姨母一家都已经到了,兄弟姐妹几个,就他们家离得最远。

    大陈氏就站在堂屋门口,看见他们就招手叫他们过去。

    多尔济和大陈氏互相见了礼,便往堂屋里去和大舅舅们说话,陈氏带着孩子们陪大陈氏站在堂屋门口说话。

    六姐儿从看见大陈氏,就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此时正好落到玉格身后,等玉格上去见礼时,跟着拜了年,就趁大陈氏和玉格说话的工夫,慢慢退,再慢慢退,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真可怕,姨母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往年不是下午的时候才过来吗?”

    六姐儿和同样溜出来的五姐儿奇怪道。

    五姐儿道:“早点拿到压岁钱还不好?”

    六姐儿道:“那你跟着跑出来做什么?”

    两人躲在院门处,支出脑袋看向正回着大陈氏话的玉格,齐齐叹了口气,“唉,可伶的玉格。”

    “其实没有做什么,都是额娘和姐姐们在忙,我就帮忙想想样子,不累。”玉格小心的回着话,对于这个姨母,她也有点怵,“我的身子早就长结实了。”

    眼前这位大姨母可了不得,玉格之前,好几年都不能出家门一步,就是拜她所赐。

    因为她总和陈氏说,双胞胎里头小的一个都不好养活,外头拍花子又多,小孩间推攘起来又没轻没重的,她是陈氏和多尔济的独子,再谨慎小心都不过分。

    就这么从玉格刚生下来,说到玉格能流利说话、能走能跑,说了好些年,玉格好好长大,陈氏反而更加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