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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乱终弃了狐狸精 第6节

    嵇安安大病未愈,耐力自然是不敌不过沈晏欢的,几个回合之后,沈晏欢将嵇安安压在床上,用被子牢牢地裹成了一个大糯米团子。

    “不好了……”一个小妖怪从门口闯了进来,一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交缠的身影,那小妖怪立马捂住了脸,它转身就跑:“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给我回来!”嵇安安喊了一声,沈晏欢用断剑将那小妖怪勾了回来,嵇安安坐在床上,皱着眉头问,“发生什么了?”

    她被狐狸困在了被子里,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在过程中蹭乱了自己束好的头发。

    小妖怪看着炸了毛的嵇安安,觉得这位姑奶奶似乎变得平易近人很多,也没平常让他那么害怕了。

    他急急抹了抹嘴说道:“那算命的被人堵十字街口要账呢!说是算命的骗钱!”

    虽然表面上说摆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可看着那妖怪的样子分明一丝焦虑都没有。

    他眼瞳缩成细线,尖牙上翘,看上去口水都要馋出来了。

    人和妖本就有界限。

    很多妖怪本身食谱上就有人类,虽然后来来了兴陵,被嵇安安立了规矩禁止食人,可也都是对着自己出去外面遇见的人类。

    那是不是意味着,人类自己上门就能吃了呢?

    妖怪忍不住吧咂了一下嘴,还是尽职尽责阐述完了自己看到的场景。

    “是个女人,带着好多小混混堵着那算命的,可凶了!嵇大爷,我能吃掉他们吗?”

    “不可以。”嵇安安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

    暂时不知道人类是怎么穿过结界的,但这些人直接莽撞的闯进来,按照妖界的习俗是可以直接吞吃了,虽然几位大妖早就戒掉了食人,但兴陵多的是把人类放在食谱里的妖怪。

    万一这群人倒霉碰上几个定力不足的小妖怪就糟糕了。她得尽快赶到现场协调。

    “医生说你不能再天天操劳了,你就在家里休息,这件事我……”沈晏欢侧过头,发现嵇安安早就消失在了原地,原本她还躺着的位置上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药碗。

    “嵇!安!安!”沈晏欢差点咬碎了一口狐狸牙,他捏了咒诀,追着嵇安安的痕迹一路碾了过去。

    ……

    十字街门口,手里握着蓝白旗幡,穿着破旧道袍的小青年无奈地停下了脚步:“我的无量天尊啊,你们可别再跟着我了。”

    十字街虽然是混沌区,在他们眼里看来也是有死线的。

    就是门口那两头石狮子脚底下踩着的青砖,这地砖摆放的非常整齐,两个石狮子脚下,恰好连成了一条青灰色的线。

    这条线就是死线。

    死线之外全是人间界的地盘,死线之内则是妖怪们住的地方,一线之差,分隔了两界。

    嵇安安的积威还在,小妖怪们不敢乱动,一个个藏在线那头的隐蔽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人,期盼着他们的脚能碰到那条的线。

    妖怪们内部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谁贸然闯入别人的巢穴,巢穴主人就有处理擅闯者的权利,吃掉也好杀掉也好,都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旁人不允许插手。

    不管如何,兴陵街道是共享的,每个妖怪都相当于是兴陵街道的主人,同样的如果这群人闯入,那么每个妖怪都可以获得吃掉这群人的权利。届时这群人的命运,不言而喻。

    “小道士我随口说说罢了,您老人家就当是小道我胡言乱语,大人有大量,放小道一马?”祖师爷有训,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得见死不救。小青年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看着天色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个点正是卖烧烤生意最好的时候,再拖下去客人都要跑没了。

    “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那女人身后跟着一群小混混,气势也很足,她趾高气昂地说:“既然你承认自己说错话了,本姑奶奶宽宏大量,那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那女人身后的小混混们挤眉弄眼,笑成一团,其中一个染着七彩毛的小混混站了出来,指了指青灰色的地砖:

    “既然大姐大开口了,那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跪在地上给我们大姐大磕三个响头再诚心诚意地道个歉,我们大姐大就原谅你。”

    第6章

    风似乎大了些,沙沙声越来越剧烈,甚至吵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步。

    混混们狐疑地转身,这周围也没种什么树啊?

    只有小青年能看到,那是线后头的妖怪们在笑。

    妖怪本性贪婪,越是低劣的妖物就越容易受本性的影响。

    能让他们收敛的只有嵇安安,可现在嵇安安不在,谁也镇不住他们。

    该怎么办呢?小青年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主动给他们让了一个位置:“那你们还是进去吧,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给小道一点时间打电话。”

    “你想干什么?报警?”那女人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个破旧的翻盖手机,有些狐疑。

    “不是的。”小青年将手机屏幕对给女人看,“这件事我不擅长,我得叫我朋友来。”

    女人挑眉看着这个叫‘蝉溪寺’的备注的那串陌生号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小道士这样主动,她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我们周围都有兄弟们守着,你要敢报警,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混混嗤笑着,不以为意,“这里可是龙哥的地头儿,谁敢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叫出什么人来!”

    女人心细点,她守在小青年旁边听他说话,没想到小青年跟对面报了自己的人数后,就直接挂断了手机。

    那混混们等了半天,快要等不耐烦想要动手的时候,小青年还真叫出来一个人。

    远处颠颠跑来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然后就站到一旁捏着佛珠开始诵经。

    小混混们身上带着的水果刀都掏出来了,看到这场面,一度陷入迷惑。

    不得不说那和尚颂经还蛮好听的,听久了也不困,反而越来越清醒,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仿佛身心都受到了洗涤。

    小混混被那和尚颂经颂得迷迷瞪瞪,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你在这儿消遣老子呢!?”他操起水果刀,就要往小青年身上砍去。

    小青年避也不避,只站在原地叹息着摇摇头:“你没有佛缘。”

    唰!下一刻,小混混的动作被气浪逼退,嵇安安正想出手,沈晏欢比她还快,人未到剑光已至,就落在小混混的面前。

    他对剑光把握得刚刚好,刚好削去那杂毛混混的发顶一缕头发,差一点就会刺到他的眼睛。

    嵇安安挑了挑眉,内心腹诽——许久不见,沈晏欢似乎变得爱削人头发起来。

    是被偷毛的后遗症吗?

    自己没毛,就想要别人跟着自己一起秃头。

    小混混常常打架斗殴,不过使的都是些流里流气的法子,哪有见过这种阵式,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跟在他旁边的‘兄弟们’看着小混混的样子,吓得作鱼溃鸟散,各个跑得没影了。

    嵇安安将吓晕了过去的小混混丢了出去,现在十字街门口除了沈晏欢就剩下两个人。

    一个小和尚,一个小道士。

    小和尚还在念经。

    就连嵇安安赶来的时候都有些疑惑:“你们在干啥?”

    “他们想进去。”那和尚顾着念经没时间说话,还是小青年替他开了口,“我劝过了,他们不听。”

    “所以你就把和尚叫来了?”嵇安安一时失语,她找不到他的逻辑在哪里。

    “我不擅长做这个。”小青年很认真的和嵇安安解释,“我这人擅长看相,不擅长超度,所以叫了朋友来,他比较热心。”

    刚好前脚进去,后脚直接被超度,也省得去地府还得排队。

    “善哉,众生苦厄,这都是贫僧应当做的。”那和尚双手合十,理直气壮地接受了小青年的夸赞。

    嵇安安都被气乐了:“你俩把他们打晕了扔出去不就完了?”

    “阿弥陀佛,贫僧柔弱。”小和尚双手合十,认真地说。

    “师父不让我对普通人滥用武力。”小青年理直气壮。

    看着他们两个这幅样子嵇安安就头疼,她捂住额头,摆了摆手:“那你的嘴也别到处乱说话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后要记得吸取教训。”

    小青年能惹的祸嵇安安不用听都知道,全赖在他一张嘴上。

    这小道士自称‘神算子’,也是他们的老街坊了,为人踏实热心,什么事都肯干,就一个坏毛病,热爱算命。

    这也是他不遭人待见的原因。

    主要是他算命不算好事只算坏事,还要了命的灵,逢人便说一句你有血光之灾,这谁遭得住?所以久而久之,街坊邻居们看见他穿一身道士服都得绕道。

    “我不过是想提醒她一句,我看见这位女士身上一股煞气。”神算子看起来十分委屈,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嵇安安,说:“而且,我在回来的路上碰见的人不只她一个,各个煞气缠身,远看上去就跟您一样。”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说您不好的意思,您身上煞气是我见过最浓最可怕的。他们都和您无法比。”

    那不是废话,煞气能有嵇安安这么重的,现在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嵇安安揉了揉眉心,她是煞气的宿体,对煞气最为了解。

    这玩意儿难消的很,一旦缠身如蛆附骨,如影随形,若是沾染久了,除非身死,没有别的法子能够摆脱。

    如果真有普通人大范围染上煞气的案例,那事情可就真的大了。

    ……

    兴陵的煞气一直由嵇安安管着,并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兴陵这里,那就可能是其他分区出了问题。嵇安安思考良久,决定走一趟总部。

    最近快立春了,那条蛇也要醒了,她不担心兴陵到时候会没人看家。

    看到嵇安安收拾行李的沈晏欢提出了要求:“我和你一起。”

    出乎他意料的是,嵇安安很爽快就答应了,并没有对他的要求提出什么异义。

    还以为嵇安安又要耍什么阴谋的沈晏欢默默谴责了一下自己的险恶用心。

    ……

    嵇安安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去总部汇报情况是一方面目的,另一方面,也希望顺带着能把这破狐狸还回去。

    总部在北京,从兴陵到那里要坐一天半的火车。

    加上走程序,来回至少得花上一个星期。

    不交代是不行的。

    嵇安安在走之前特意拜访了小年轻。

    她一走,所有事物都得落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