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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裁缝铺 第34节

    “精、精神科?我儿子没病的!他还要娶老婆给我生孙子呢!他没病的!”男人奋起怒吼,好像说他儿子精神有病比儿子要杀他全家更严重。

    付生玉将尺子收进箱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哥,你儿子这都砍人了,你还想着让他娶老婆生儿子,这有点……强人所难吧?”

    男人满身是血都不影响他为人的尖酸刻薄:“这我不管,我儿子没病!你们别造谣啊!你们放开我儿子,我这就带他回家!”

    押着少年的警官不松手:“不行,他有杀人倾向,必须做鉴定——”

    “鉴什么定!我好端端在这呢,做什么鉴定?赶紧解开,我要带我儿子回家都不行吗?人民警察还可以无缘无故扣押老百姓吗?”男人走到自己儿子面前,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

    警官为难地看向武方和,武方和资历比他深,他不知道这情况应该怎么办,只能询问武方和的意思。

    武方和最怕遇见这种情况,曾经他也处理过一些家庭伦理的案子,儿子一旦杀了父母,他家里人必然出来护着,说没事、孩子不懂事还小。

    凶手的家人也是受害者的家人,他们出具谅解书,警方能做的就有限。

    看着男人坚持的模样,武方和无语地挥挥手:“算了,人家一家人的事,别给人铐着。”

    无法,警官只能解开手铐,少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被父亲扶起来后跟着晃晃荡荡地往回走。

    “这都什么事啊?这村子有没有一天安宁的?天天杀人,杀疯了吧?”警官低声吐槽。

    武方和无奈发笑:“嗐,这种事见多就好了,年轻人都冲动,说不定就是因为爸妈没给钱买零食就动手,加上这边又这样的环境,长歪太正常了。”

    四人重新回到位置上吃早饭,之前说的话题都被打断了,也没了说的心思,都安静吃着。

    吃过早饭后几人帮女孩儿家收拾了东西,还帮忙洗了碗,接着去屋里给死去的女孩儿上一炷香。

    女孩儿姐姐站在火盆旁边对他们说谢谢。

    武方和伸手拿了一叠纸钱帮忙烧:“不用说谢谢,查找案子真相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反而是我们要感谢你们勇敢地站了出来。”

    来一柳村这段时间,武方和对这个村子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太清楚了,无利不起早,哪怕女孩儿一家也只是为了报仇,他依旧感激他们愿意站出来提供证据,还是以自首的情况说的。

    女孩儿姐姐无声笑笑:“那你们会怎么处理那些凶手?”

    武方和放纸钱的手一顿,随后站起来:“要看他们具体违反的法规,我国同类罪责不叠加刑罚,所以……最后判定下来,或许结果并不那么如人意。”

    “这样啊……”女孩儿姐姐垂下视线,“那也好歹……算是让凶手接受惩罚了。”

    几十年的牢狱之灾,对于凶手而言,是惩罚还是蛰伏谋划时间,只有凶手自己知道;很多凶手,即使被抓了,后来表现良好减刑放出来,最后还是犯罪重新进监狱。

    人的劣根性在这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四人离开了女孩儿家,到外头守着,武方和跟队友准备分开坚守村子的两个出口,防止有人逃跑。

    付生玉跟邹觉想着可以帮忙,就一人跟了一个,刚好付生玉跟武方和熟悉,就他们俩一块走。

    他们去的是后山的出口,那边有条小路不进山,走出去后到另外一个方向的镇子,也可以离开一柳村。

    两人穿着雨衣走在路上,武方和问付生玉:“付小姐,刚才你面对那个小孩儿什么感觉?”

    才十来岁的少年,武方和二十多岁确实可以喊他小孩儿。

    付生玉想了想,说:“我瞎说的啊,我觉得他跟之前那个杀了小女孩儿的老板儿子有点像,看人的眼神太奇怪了。”

    “那跟你看见的杀人碎尸的男人比呢?”武方和忽然提到了这个付生玉以为要揭过去的案子。

    没想到武方和会这么问,付生玉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武方和的意思,他是觉得,这之间可能有联系。

    付生玉摇了摇头:“我没看到那个男人正脸,你觉得,他们有联系?”

    武方和沉吟半晌,回道:“只是从经验上来说,这种同一个地方出现连续的杀人事件,一般都是连环杀人案,背后必然有什么相同的点。”

    “可加起来的话,每个凶手都不一样啊。”付生玉提出了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一般的案件,都是按凶手来计算案件数量,可是当这些案子背后都有同一个主谋,那就应该当成一个连环杀人案来处理。”武方和轻声解释。

    付生玉恍然大悟:“所以,你怀疑从我看见的那个案子起,到今天这个情况,都是因为有人在谋划连环杀人?”

    武方和点点头:“可惜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事什么都不能说,而且你也说不上来他们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闻言,付生玉慢慢停下脚步,随后拉住武方和:“武警官,万一真是你猜的这样,那刚才回家的大哥……”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阿玉:为什么还在乱杀qaq

    第三十九章

    ◎少年◎

    武方和脸色一僵:“不会这么巧吧?”

    “咱们先过去看看, 反正也顺路。”付生玉看了下周围的路说。

    “行。”

    还好这几天他们摸清了一柳村的街道布局,对一些比较好记的人家也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只要快些过去就好了。

    跑到早上那个男人家, 两人在大开的门看了一下, 里面有大夫给他们包扎,那个发疯的少年反而不在。

    正在包手的男人看到两人,疑惑地站起来:“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武方和看着屋内的人好像都没事,心下松了口气,说:“啊,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一下你伤势怎么样, 没事就好,对了, 你儿子呢?”

    男人一听是这个原因就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我儿子去他外婆家住了, 他就是想要零花钱我没给,现在去找他外婆要了, 不好意思啊, 今天早上给警官添麻烦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孩子得多教育,哪里能一个不高兴就拿刀砍人啊?”武方和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是是是, 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你们忙你们忙。”男人笑着送走了武方和跟付生玉。

    从男人家出来,武方和大大出了口气:“呼……还好没出事, 吓死我了。”

    付生玉回头看了一眼, 说:“没事就是好事, 就怕我们不来,然后真出事,现在既然没事,那就算了。”

    或许少年跟老板儿子身上的相似感,只是一种孩子对杀人还不知道严重性的平静,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看起来可能真的就那么冷漠吧。

    两人继续往村口走,之后在村口守到天黑,武方和不敢走远,就近找了个民宿暂时落脚,而付生玉从这边回去,看一下村子里有没有少人,最后回到民宿休息。

    一柳村的人睡觉早,从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判断,各家各户的人数应该是不少的,不过,争吵无法避免——邹米的事已经被查出来,动手的人迟早都要去判定自己的罪责,家中当然会成超不断。

    你说不该听村长的话,我说你马后炮,吵得不可开交。

    付生玉就通过这些争吵的声音来判断人数,目前还没有少人。

    回到民宿,邹觉已经回来了,他溜到付生玉这边,关好门窗后同付生玉说:“付生玉,今天人多,我不好开口,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见他古古怪怪的,付生玉脱下外套笑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今天早上,那个男孩子冲过来的时候,我本来也想动手帮忙的,可是……我好像看到他……”邹觉想得脸都扭曲了,还是不知道怎么描述合适。

    付生玉放箱子的手一顿,没敢放开,直接拎着箱子走到邹觉身边坐下:“你想清楚一点,看到什么?”

    邹觉斟酌了一圈用词后说:“说得好理解一点,就是我觉得他好像是画出来的。”

    “画出来?”付生玉惊诧地反问。

    “嗯,”邹觉点点头,“我看到他的时候……”

    早上他们四个人的位置是付生玉跟邹觉面对着逃命过来的男人跟少年,武方和跟队友则坐在背对他们的位置上。

    四个人听见声音的时间差不多,武方和先去喊了女孩儿姐姐关门,另外一个警官则走远一些拎了凳子打算绕后控制少年。

    武方和打算先救人,没想到被男人一把抱住,他抱得太紧,加上害怕,力气大得出奇,武方和一时间都挣脱不开。

    邹觉拿出毛笔,准备画个小盾替武方和挡一下,给付生玉绕过去争取时间,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脸有些重叠的影子。

    就这一迟钝,画的盾散了,付生玉也凭借着过人的速度冲到少年旁边,用长长的尺子挡住了砍下来的西瓜刀。

    后面随着付生玉的动作,邹觉更觉得少年动作迟钝,不像活人。

    那个少年不管是脸上的肌肉还是身体,几乎只能做一些很大的动作,细微处其实很僵硬。

    就好像那种只有关节处能动的娃娃,看着逼真生动,其实就是个被人操纵的玩偶。

    从少年被付生玉控制住到跟着父亲离开,邹觉时刻注意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其他大动作都是可以操控的,唯独情绪带动的表情是玩偶无法自发产生的肌肉的动作。

    然而,邹觉没看到表情,反而开始觉得,那个少年的脸被一张很逼真的画给遮住了脸。

    连付生玉都骗过去了,可见有多逼真,若不是他家祖祖辈辈都靠绘画手艺吃饭,他也没法发觉。

    邹觉手舞足蹈地给付生玉描述:“他那张脸,就像戴了一张古时候的人|皮|面|具,脸是不是假的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本人在做那些动作。”

    付生玉看着邹觉掐自己的脸皮做示范,忍不住说:“其实你描述就好了,我听得懂,不用这么……演示出来的。”

    “哦,我怕你不相信嘛,”邹觉放下手,“那个脸的技术太好了,这边水汽重,我现在都没法做到这个程度。”

    “你都没办法做到,难道说,这个村子还卧虎藏龙,有个比你厉害很多的秘画师?”付生玉想了一下,觉得如果有这等任务,他们直接跑路算了,留下来等死吗?

    邹觉摸摸下巴:“秘画师其实有挺多分支的,就像你奶奶这一家,继承全靠缘分,所以就得你这一根独苗苗,这样来看,有别人在,也不是没可能。”

    听罢,付生玉思忖半晌,缓缓摇头:“不对,如果这边真的有秘画师在,你妹妹为了你的安全,必然不会再让你回来,为什么又非给你送去我的联系方式,让你来找我合作呢?”

    “也有可能是她觉得我一个人没法给她报仇,让我联合你奶奶啊;我听说过你奶奶人挺好的,这种事只要得失因果平衡,她就一定会帮忙。”邹觉依旧觉得邹米让他来,是为了报仇。

    而付生玉回想了一下自己接触的邹米,说:“邹觉,你真的觉得,你妹妹是一个希望你帮她报仇的人吗?我只见过她一面,但我觉得,她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不应该……”

    不应该留给自己哥哥希望,让自己哥哥带着人来冒险才对。

    如果不是让邹米跟她过来报仇,那邹米让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邹觉听着付生玉犹豫的语气,回想着自己妹妹那副天真的样子,忽然觉得付生玉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他善良又天真的妹妹,应该给他的留言是让凶手绳之以法,或者给他更多的凶手信息。

    为什么她弥留之际,送到他手里的,反而是锦衣裁缝铺的联系方式呢?

    这更像是引着他跟锦衣裁缝铺的老板来到一柳村,然后,应该去替她做某件事。

    邹觉回想了这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消息,忙问付生玉:“付生玉,你还记着那些线索吗?”

    付生玉怕他想到了什么,立马拿出手机给他:“有,所有的疑点、没找到答案的地方,我都记录着。”

    手机便签本里一条条记录逻辑清晰、明确详细 ,邹觉从第一份记录开始看起。

    第一份是他们来一柳村之前付生玉的一些疑点,已经解答的用红色字体记录;第二份,是他们拿到日记本之前的疑问,其中已经解答清楚的只有一两个;第三份就是案发时间线,根据小女孩儿的日记已经填写不少,可只能记到十二月初。

    从十二月九日开始,后面的日期就是一片空白,直到他们到来。

    邹觉看着这份时间线,对比着小女孩儿的日记,尤其是最后一篇日记,抬头对付生玉说:“付生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我们必须知道,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还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十二月十五日到达一柳村,中间有近六天的时间,还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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