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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 第75节

    第62章 昼夜

    林月盈在下午一点才睡醒, 思维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孟回打电话。

    太阳晒得房间暖烘烘,被子柔软, 人也懒散,不想动, 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但生物钟提醒着她要醒来了, 晒得林月盈伸手摸了好几下, 才摸到自己手机。

    本来被秦既明丢到床尾了, 他起床时又拿了过来, 稳稳妥妥地放在枕边, 免得她找不到。

    林月盈睡眼惺忪地给孟回打回去, 昏头转向,解释说自己在倒时差, 孟回也没有怀疑,只是提醒她, 别忘了给李雁青回短信。

    林月盈扑腾一下坐起,茫然不知所措:“短信?什么短信?”

    啊。

    那条短信, 在通话结束后才翻出, 林月盈快要困坏了, 打着哈欠睁大眼睛看。

    李雁青询问林月盈,什么时候回国, 以及, 提醒她合理安排时间,不要忘记明天的考试。

    林月盈当然不会忘记。

    她不属于临时抱佛脚的类型,哪怕是跟随老师外出的这段意见, 也一直不忘看授课老师发到班级群里面的学习资料, 做题, 抱着ipad啃课件。

    林月盈想,这次大不了不争第一名了,争个第二第三也好,她平时参加的活动多,拿奖也多,学分加一加,怎么着也能替她捞个排名靠前的奖学金。

    当然,这笔奖学金的归宿,一般还是捐给某个公益机构,给一些贫困地区的小学生捐赠午餐。

    秦既明在厨房里炖老鸭汤。

    林月盈揉了揉脑袋,给李雁青发消息说谢谢。

    她还是第一次、在哥哥这个卧室中醒来,兄长的床和她的床一样大,但床垫要稍微硬一些。这点让豌豆公主林月盈陷入短暂的忧愁,她深深思考,如果以后天天和秦既明睡觉觉的话,是不是也只能睡这样、没有那么软的床了呀?

    ……好吧,倒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林月盈打了个哈欠,卧室门关着,窗帘只拉了那一层薄纱,白白的,像一层挂在窗玻璃上的霜,不遮光,但能有效阻挡外面的视线。林月盈在床边趴了一会儿,侧脸看,垃圾桶里的东西都被秦既明收走了,那些纸巾和装了东西、系紧的袋子,他都细心地收拾干净,只留下一个挂着新垃圾袋的垃圾桶。

    林月盈躺在床上,大脑是一种极致欢愉后的空白。

    简而言之,贤者之刻。

    林月盈很难讲清它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大脑时候的缘由,一半可能来源于她从昨晚到今日上午的高亢歌喉,另一半大约可能来源于她那巨大的放纵。

    她在床上趴了许久,直到闻见熟悉的老鸭汤香味儿,才双手撑着起来,穿鞋,下床,溜达到厨房去觅食。

    秦既明背对着她,系着围裙,正在往锅中放枸杞和红枣。

    林月盈没有助力,没有跑,几步追到他身后,张开手臂,自背后搂着哥哥,发出舒服的喟叹:“秦既明。”

    “叫一万遍秦既明,这鸭子也不能立刻变成你碗里的熟汤,”秦既明说,“饿了?”

    林月盈说:“还行。”

    早上不是什么都没吃,秦既明罕见地点了早餐外送,香菇猪肉馅儿的包子,还有八宝粥,四个鸡蛋饼,连水果蔬菜沙拉都懒得处理,直接洗了一碗小番茄补充维生素。

    吃完又一顿胡搞,搞到林月盈要犯低血糖,她头晕眼花,还是感觉快乐,通俗点讲就是爽,不单是心理层面的,而是双重含义。最直白、最简单直接的那种。

    林月盈打着哈欠,翘起一只脚,脚尖点着地面,晃啊晃,她也仰脸看兄长的背。那些被她抓挠、指甲划破的血痕,都藏在他这一身西装下了。

    林月盈叫他:“哥哥。”

    秦既明:“嗯。”

    林月盈又说:“早知道和我做这么——”

    爽字出口前,秦既明转身,敲她脑壳:“说话规矩些,嗯?不要总挂在嘴边。”

    林月盈伸懒腰,她不满:“你倒是不挂在嘴边,你石更在下面。”

    秦既明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头发,缓和语调:“感觉怎么样?和你的小玩具比起来,哪个更让你满意?”

    林月盈抱住他,大叫:“怎么能是小玩具可以比的呢!”

    小玩具才不会骂她。

    也不会凶她,不会拽着她的月退往后拽,不会掐住后颈,不会一遍一遍地问怎么淌这么多,更不会大早晨就开工。早就没电了。

    林月盈能列举秦既明的好多缺点,可真的要论体验感,竟也一点儿不输给她的玩具,甚至还多了安抚和抱枕等好多功能。秦既明发狠起来再怎么说,等劲头儿过去了,还是她的好兄长,会收拾残局,不需要她操心。

    就像现在,玩具也不会给她炖一锅香喷喷的老鸭汤。

    “早上刚到的鸭子,”秦既明说,“老板让人给送来了,我没去挑,他选的这只也不错,肉香。”

    林月盈认真喝鸭子汤。

    醒来不觉饿,过了一阵才能感受到那种从胃开始的饥饿感。

    秦既明放的盐少,油脂也挑得干净,鸭子皮全剥得干净,一点儿也没往里加。

    林月盈一口气干掉了一整碗,秦既明递了一小块儿松软的麦子粉方饼过来,林月盈小口小口地吃着,看哥哥又去给她盛一碗汤。

    “今天晚上,从学校出来后给打电话,”秦既明叮嘱,“我载着你去你住的地方,把东西搬过来。看你,在外面住几个月,人瘦了一大圈,饭也没好好吃。”

    林月盈喔一声,她捏着筷子,问:“那以后……我算是你妹妹,还是你的女朋友呀?”

    秦既明给她剥水煮蛋,没听清:“嗯?”

    “就是,在你和我的朋友面前,”林月盈说,“那我怎么介绍你和我呀?我们的关系……要地下吗?还是公开?”

    秦既明把剥好的蛋放在林月盈专属的饭碗里,里面还盛着一对煮好的鸭翅膀,以及脖子,她喜欢吃的这些部分,一开始就被秦既明挑出来单独放她碗里。

    “顺其自然,”秦既明说,“不用刻意解释,如果有人问,你就承认。”

    林月盈:“啊?”

    她呆呆:“可以吗?”

    “可以,”秦既明说,“如果你不喜欢,想隐瞒的话,暂时隐瞒也行。月盈,我尊重你的意见。”

    林月盈低头扒饭,没几口,她又说:“那你呢,你怎么想?”

    秦既明说:“我想暂时隐瞒。”

    他解释:“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月盈,你打算读研吗?”

    林月盈摇头。

    “如果你想读研,且不想换学校的话,那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生活五年,”秦既明耐心,“我想,如果那些流言蜚语让你感觉到困扰,我们可以换一个城市生活。”

    林月盈脱口而出:“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妈妈说你要辞职——而且我记得,你这种一般都会签竞业协议,那你是不是要好几年都不能工作了?”

    林月盈握紧筷子,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秦既明的理想。

    秦爷爷是建议秦既明将来从商的,家中本身在这方面有助力,且也有足够的资金和股份。但秦既明拒绝了,他一心爱数学,爱代码,爱那些机械和背后美妙的公式和程序。

    林月盈不想让哥哥因为自己耽误前程。

    这也是她在听了何涵的话后,有短暂动摇、悲恸大哭的原因。

    秦既明说:“谁说换城市就要换工作了?”

    林月盈呆呆:“不是吗?”

    秦既明眉头舒展:“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

    林月盈呆呆点头。

    “她喜欢夸大一些说法,什么事情都将最糟糕的事情摆出,”秦既明耐心,“其实不用担心,月盈,公司本身就有意扩大市场和规模,总部虽然不会这么快搬迁,但下面几个分部所在的城市已经打算重新部署,我可以申请去分公司。”

    林月盈说:“妈妈还说你放弃了继承权。”

    秦既明笑:“我想,不需要那些东西,我还是能养得起一个漂亮又优秀的妹妹。”

    林月盈低头,她用力吸气,片刻后,仰脸,点头:“那我也要努力,好好学习,我也争取能养得起一个帅气又聪明的哥哥!”

    下午三点,秦既明才将林月盈送去学校。

    林月盈精神不算太好,但她底子好,之前也一直坚持做运动,现在只是小肚子有些痛,还有部分肌肉酸胀,但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林月盈想,原来粉色网站里面的三天三夜脚都不能沾地,也是虚构的。

    再激烈也不至于那样。

    秦既明目送妹妹进了教学楼,他本想去探望恩师,等着妹妹一同回家。可惜恩师今日不在,秦既明又不想看妹妹那一群朝气蓬勃、青春年轻的男同学们。

    于是他开车回何涵家,去取林月盈落在哪里的东西。

    大约因今天是周末,车子微微有些堵。等红绿灯的间隙中,秦既明听到旁边的车子在按喇叭,他转身看,看到史恩琮的哥哥,史恩祎。

    史恩祎落下车窗,大约是为了自己弟弟出气,只笑着问秦既明。

    “秦哥,抢来的妹妹味道咋样?够年轻吧?”

    秦既明眯起眼睛。

    红灯倒计时。

    二。

    一。

    绿灯。

    史恩祎没停,开车就往前走,他是左转道,知道秦既明还得在后面堵一阵,也不着急,哼着歌,安抚副驾驶上的史恩琮。

    “别想那么多啦,弟弟,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啊,”史恩祎感喟,“没想到还是喜欢咱们中国姑娘啊,这么多女的,你这条件,还不跟羊进了狼窝似的?听哥一句劝,林月盈不喜欢你,那就算了。”

    史恩琮揉了揉太阳穴,答非所问:“她挺漂亮,性格也好,可惜了。”

    史恩祎笑:“有啥可惜的?你要是真不介意,也好办。她和秦既明以后还不一定怎么着呢,等以后他俩分了,你再趁虚而入。我和你说,有这层关系,林月盈那姑娘指定对你感激涕零。”

    史恩琮不说话,片刻,又说:“哥,你这思想……一直都这么……古老吗?”

    史恩祎说:“啊?”

    兄弟俩要去打球,一路上扯东扯西,到了后,各自拿了球杆。

    刚打了个开始,又谈到林月盈,史恩祎评价:“过于漂亮了,也难怪秦既明惦记。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在秦既明家里,这算家风——啊!!”

    背后传来剧痛,史恩祎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他又怒又恼,回头看,是握着高尔夫球杆的秦既明。

    史恩祎大惊。

    秦既明掂了掂球杆,笑着问:“不好意思,你在车上说什么?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