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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第40节

    她有些失望地“嗯”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将自己整个锁进被窝里,颤抖得厉害。

    谢珩没想到她竟然怕成这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不觉伏在床边睡着了。

    屋外的雷似乎响了一夜。

    谢珩睁开眼睛时,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被窝已经凉透了。

    屋外还下着雨。

    他移动轮椅到门口,才拉开门,风裹着雨水呼啸着卷进屋子里来。

    这个时辰早已经天亮,可屋外黑漆漆一片。

    这个小寡妇,都病了这样大的雨天还出去乱跑!

    谢珩心急如焚,想要出去找,可雨实在太大,屋里也没有伞,人还没出去,身上就被屋檐下流动嗯雨水给浇湿了。

    正在这时,早起的宋大夫瞧见他浑身湿哒哒坐在门口,撑着伞过来,问:“可是要出门?”

    谢珩道:“她不见了,你看看她去哪儿了?”

    宋大夫看了一眼天,道了一声“坏了”,赶紧去找人。

    谢珩见 他面色都变了,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莲生娘也起来了,见谢珩半个身子都在外头,赶紧上前把他推进屋子里,急道:“怎么好端端在外头淋雨?这样大的雨天也不赶紧看着你媳妇儿一点!”

    边说边往里走,见床上空无一人,皱眉,“桃夭哪儿去了!”

    谢珩摇头,“一睁眼就不见人了。”

    莲生娘面色一下白了,“这样的雨天,你怎么敢睡着?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谢珩不懂她什么意思,这时宋大夫已经跑了进来,急道:“前屋后院都找了,根本没找到!”

    “那怎么办?去后山找找,说不定跑去后山了!”

    “对对对,我去后山找找去!”

    这样大的雨哪里能出门?

    谢珩见他二人急成这样,正要询问,一旁的箱笼里突然传来声音。

    原本要出去的宋大夫闻声收了伞。莲生娘立刻上前开了箱子,顿时眼圈红了,捂着嘴哭。

    谢珩赶紧移动轮椅到箱笼前,垂睫一看,只见遍寻不着的小寡妇正如同一个婴儿一样蜷缩着在里头。

    她不晓得在里头躲了多久,脸上全是斑驳的泪痕,怀里还紧紧抱着心爱的娃娃跟一卷画轴,白嫩嫩的指尖被她咬的鲜血淋漓。

    这时屋外再次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

    小寡妇捂着耳朵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谢珩那颗坚若磐石的心,一下子就疼了。

    第28章

    我是不是很快有宝宝了?

    又打雷了。

    坏人又来了。

    很多双冰凉的手摁住她不让动。

    他们把她的眼睛蒙起来, 嘴上也塞了发臭的布,用绳子一圈又一圈地将她的手腕缠起来。

    好疼!

    好疼!

    越挣扎越疼!

    无论她怎么求他们都没有用。

    雷鸣阵阵,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她突然冲进雨里, 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往前跑。

    她从未试过跑这么快, 可雷电也紧追着她跑。

    跑着跑着脚下一空, 她落入水里。

    冰凉的河水一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她不断挣扎着,最后在窒息中失去意识。

    莲生哥哥究竟哪儿去了?

    莲生哥哥为什么不来救她!

    莲生哥哥!

    莲生哥哥!

    她想起来了, 莲生哥哥已经死了……

    再也没有人救她了……

    这时一只手握住她的。

    她看见了。

    是先生来救她了……

    *

    谢珩看着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寡妇,一颗心像是被是被人攥在手心里。

    她双眼紧闭,口中胡乱叫着“莲生哥哥”与“先生”,大颗大颗的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怎么擦都擦不完。

    直到宋大夫给她扎了一针,她才平静下来,缓缓阖上眼睫, 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谢珩想要将她放到床上去,可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指尖都扎进他肉里,像是很怕有人不要她似的, 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

    谢珩只好将她抱在怀里,直到她陷入沉睡, 这才轻轻掰开她的手, 将她放到床上去。

    他拿帕子慢条斯理擦干手腕的血迹, 问背着手一直站在窗口的宋大夫, “她怎么了?”

    背对着他的男人摇摇头, 声音有些沙哑, “每年一到她捡回来的这段时日遇见暴雨打雷天就会这样。”

    “第一年我们不知道她会这样, 打雷天到处找不到人,吓坏了。后来还是莲生在给她种的生辰树下找到她。”

    “当时她就抱着那只娃娃躲在一堆草里面,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无论莲生怎么哄都不肯出来。后来莲生陪着她一块藏在草里。我跟他阿娘找到的时候,那里的积水都快要将他们淹了。那一次回来,两个孩子高烧了两三日,差点都没了……”

    “从那以后,每当遇到这样的天气,莲生都会陪着她。她有莲生在就不那么害怕了。可后来莲生没了,到了打雷天她就抱着那只娃娃躲在箱子里,仿佛这样藏起来就安全了。”

    “今年她与你成了婚,我们都以为你会陪着她……”

    说着说着,他嗓子哽住了,抬手擦拭着眼角,“这孩子,也不知道糟了多少罪才留下这样深的心里创伤。可是这么多年,从不曾听她抱怨过什么。她其实心里很想莲生,可她从来不说。我知道她是怕我们伤心……”

    “谢先生,我知道你迟早要走,原想着你与她成了婚,生米煮成熟饭。她那样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等你腿好了,要走了,可以把她带走。她那样好的孩子,不该陪着我们在这里。可我没想到你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逼着先生入赘我们家了。她要招赘婿就让她招了,终归都是这附近的人,知根知底的不会走,就是觉得委屈她了。可现在想想,她那样性情的女子,无论与谁都能过得很好很好的。”

    说完,他背着手出去了。

    屋外的雨还是那样大,闪电伴随着雷鸣,一阵阵,像是敲击在人的心脏上,让人疼得难以喘息。

    她昨晚明明很害怕,求他到床上躺一躺。他以为她不过是想要留住他才这样使小性子,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

    他拿帕子湿了水,一点点擦干她指尖的血迹,小心仔细上了药。

    她睡得那样不安宁,眉间紧蹙着,眼泪不断从紧闭的眼睛里渗出来,顺着眼角流到发髻,怎么擦都擦不完,直到他躺到床上,将她整个的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似寻到温暖,如同从前一样轻轻蹭蹭他的手心,将脸贴在他的心脏处,这才止住眼泪。

    大雨一直不停歇。

    屋子里寒气越来越重,哪怕是谢珩一直抱着桃夭,到了正午时分,她仍是发了高热。

    宋大夫替她诊脉过后,皱眉,“她体内怎这样重的寒气?从前并无啊?”

    谢珩神色微动,不等说话,一脸担忧的莲生娘皱眉,“是不是这段时日总下雨,屋子漏风了?”说着,在屋子转了一圈,目光突然停留在另一只拿来放衣裳的箱笼上面的被褥,下意识看向谢珩。

    谢珩迟疑,“她成婚后一直睡在地上。”

    他话音刚落,这段日子一向事事以他为先的莲生娘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骂道:“你是疯了不是,竟然让她一个女子睡在地上,你是怎么想的!”

    从来没有被人打过的谢珩楞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那句“放肆”就要脱口而出,莲生娘又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压抑着怒气,“瞪什么瞪,现在竟然连你阿娘都敢瞪了,我看你就是在长安养了狐狸精,所以才这样回来对她!”

    一旁的宋大夫轻咳一声,虚情假意地劝,“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不要打了。骂两句也就算了。”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也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加起来比谢珩挨的那两巴掌可重得多。

    不知为何,谢珩见他挨了打,心底竟然莫名平衡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抿着唇没有作声。

    宋大夫捂着后脑勺委屈,“又不是我,你要打就打他,为何还要打我?”

    莲生娘冷笑,“谁叫你没有管家好自己的儿子!”

    宋大夫心想他要是我儿子,我不狠狠打他一顿才怪!

    话说这个谢先生究竟什么来路,竟然让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打地铺?

    他明白了!

    一定是有隐疾……

    他下意识去看谢珩,却见他沉着一张脸望着自己,吓得立刻收回视线,愈发肯定心中的想法。

    他一定是恼羞成怒了!

    没想到这么个神仙似的郎君,竟然有那方面的病。可惜他不擅长男科,若不然给他扎两针……

    不过桃夭不是说同他洞房了吗?

    “愣着干嘛!”莲生娘见宋大夫在走神,又给了他一巴掌,“还不赶紧看看桃夭怎样了?”

    宋大夫赶紧给桃夭把脉,沉思片刻,道:“我先去煎药,你们给她多吃些热水。”

    莲生娘往床上看了一眼,见桃夭白皙的面颊烧得绯红,皱眉,“我去烧些热水来给她擦一擦。”

    谢珩倒了一杯热水,扶起床上的小寡妇,把水喂到她嘴边。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似的漆黑眼眸直勾勾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哑着嗓子道:“先生,原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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