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玄幻小说 - 娇珠映玉在线阅读 - 第158节

第158节

    安王妃看到女儿满脸不愤之色,忍不住道:“明惠, 下次莫要像刚才这般,你七叔他可不是个好惹的……”

    陆玄愔那人确实不是个好惹的,当他从北疆归来伊始,便像压在诸位皇子头上的那块巨石,沉甸甸的,挪不开,也不能无视。

    而且他从来不避讳地向世人展示他对雍王妃的重视,招惹他便罢了,若是招惹到雍王妃,雍王第一个就饶不得人。

    想到刚才女儿满脸怨恨盯着雍王妃的模样,安王妃明白,莫怪雍王反应会那么大。

    “我怎么了?”明惠郡主冷笑,“难不成她褚映玉那般珍贵,本郡主看一眼都不行?”

    她当然不待见褚映玉,纵使这两年她一直避免和褚映玉见面。

    昔日的情敌突然变成长辈,说不尴尬是骗人的。

    但比起尴尬,明惠郡主更憋屈,甚至觉得自己每次屈辱地朝她行礼,恭敬地叫她“七皇婶”时,都觉得褚映玉在看自己笑话,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

    就如同曾经自己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久而久之,明惠郡主越发不喜褚映玉,甚至产生一种扭曲的憎恶。

    这次父王出事,明惠郡主怀疑是不是雍王也在其中做了什么,否则父王怎么可能如此毫无防备,便被揭发了贪污赈灾款的事?

    她不相信自己那些狼子野心的叔叔没出手。

    她觉得褚映玉一定是在笑话她。

    昔日的天之骄女,沦落到要嫁给一个纨绔色胚,只怕她心里不知怎么嘲笑自己呢。

    明惠郡主越想心中越是大恨,看到褚映玉时,就有些控制不住。

    见她像炮仗似的,安王妃不解地问:“雍王妃又怎么招惹你了?”

    她从来没将女儿以前恋慕孟瑜山的事放在心里,主要是两人差着辈份呢,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是以她一直觉得女儿和褚映玉之间其实也没什么矛盾,就算女儿以前刁难过褚映玉,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褚映玉作为长辈,应该不会如此小气地放在心上。

    明惠郡主只是冷笑,没有作声。

    安王妃叹息,疲惫地说:“明惠,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为了你父王,答应和赵仲成的婚事,你再忍一忍……”

    赵仲成确实非良配,然而他身后的卫国公府和昌乐公主都不容小觑。

    昌乐公主的驸马是卫国公府的世子赵奕,卫国公可不像被除爵的靖国公府,那是有实权的勋贵,前朝时就存在了。

    昌乐公主和赵奕成亲后,这么多年只有赵仲成一个儿子,赵仲成也是卫国公的长孙,卫国公和老夫人都对他宠爱非常,在赵仲成坚持要娶明惠郡主时,卫国公府也忍心拒绝。

    这次安王能全身而退,也是因为明惠郡主答应嫁给赵仲成,卫国公府在背后出了力。

    可是明惠郡主并不开心,听到安王妃的话,她委屈得想哭。

    她低声道:“娘,我不喜欢赵仲成,他就是个没用的,而且喜好美色,听说伺候他的丫鬟都被他沾了个遍,还有不少通房……”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喜欢的男人,应该像孟瑜山那样光风霁月的君子,风度翩翩,踏着清风明月而来,而非像赵仲成这样的色中恶鬼,没有丁点本事,只会窝里横。

    赵仲成会想娶她,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小对他不假辞色,加上她长得好看,身份贵重,才会被他看上。

    并不是因为喜欢她。

    安王妃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叹道:“傻丫头,男人成亲前,屋子里有几个通房是常事,等你们成亲后,将她们打发走便是!你还小,以后会知道,这日子久了,男人就会收心……”

    明惠郡主不禁沉默。

    这种话只怕她娘自己都不相信,让她如何相信?

    可这世道便是如此。

    明惠郡主不稀罕赵仲成,也不在意赵仲成有几个女人,但她觉得恶心。

    只要想到要嫁给赵仲成这样没用的男人,她就想吐,继而涌起滔天怨恨,恨趁人之危的昌乐公主和卫国公府,恨父王贪污赈灾款,恨他行事不慎,连累自己,恨暗中出手的那些皇叔们……

    明惠郡主心里的恨无法发泄,憋得实在难受,不甘心地说:“娘,宫里的林贵妃难道不说什么吗?”

    昌乐公主的生母是林贵妃,与五皇子平王是嫡亲的姐弟。

    按理说,昌乐公主和卫国公府应该支持平王才对,却让赵仲成娶自己算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改支持她父王?

    安王妃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昌乐有多宠赵仲成,林贵妃虽然是昌乐的母亲,但昌乐也是当母亲的,赵仲成闹着要娶你,她哪里忍心拒绝?更何况……”她微微眯起眼睛,低声说,“昌乐这是想两头讨好呢,你父王是皇长子,最有可能问鼎那位置,赵仲成娶了你,将来若是你父王胜出……”

    安王是个疼女儿的,届时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算要清理那些兄弟的势力,也不会对昌乐公主和卫国公府如何。

    同理,将来那位置若是平王得了,平王难道还能对嫡亲的姐姐下手不成?

    不得不说,昌乐公主打的主意非常好,让儿子娶安王的女儿,于她于卫国公府都不吃什么亏。

    明惠郡主嘴巴动了动,很想问,万一父王和五皇叔都不是胜利者,昌乐公主岂不是赌输了?

    只是这么想到底太过晦气,到底没问。

    若是可以,她还是希望胜利者是她的父王,将来她是尊贵的长公主。

    只要她父王成事……

    褚映玉、左明珠,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回到王府,褚映玉发现陆玄愔的心情明显不好,有些不解。

    “王爷,你怎么啦?”她拉着他的手,仰头看他。

    陆玄愔没有说话,他的眸色幽暗,下颌紧绷,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又深沉,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褚映玉想了想,问道:“是因为明惠郡主吗?”

    见他的神色微动,她心里有些明悟,将他拉到窗边坐下,说道:“王爷,不必理她,我是她的长辈,规矩摆在那儿,她还能再欺负我不成?”

    话虽是这个理,但他仍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滔天杀意。

    “她欺你。”他冷冷地说。

    褚映玉淡淡地道:“没关系,以后有得她受罪的时候。”见他仍是绷着脸,显然不能释怀,她又说,“王爷,其实我是个小气又记仇的,根本不善良不大度,别人怎么对我,我都记着呢……”

    想到什么,她打了个比方,“例如前世王爷冷待我,我也记着。”

    陆玄愔脸上的阴郁沉闷顿时碎裂,眼里露出惊惶之色,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他想说不是故意的,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无从辩解。

    那时候,他确实冷待她。

    褚映玉没甩开他的手,但也不主动,继续道:“你瞧,我连这个都记得如此清楚,怎么会记不住她以前怎么对我的,是吧?”

    陆玄愔沉默,越发的不安。

    “只是,不是我不想报仇,不想还击,而是时候未到。”她意味深长地说,“一旦时机到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是吗?”

    就像她对付孟宗岳和孟芙、褚伯亭一样。

    褚映玉劝道:“王爷,时机未到,现在对付她是不智的行为,你也别为这个生气,不值当。”

    明惠郡主根本不算什么,一旦安王倒下,她便不成事。

    是以她从未将明惠郡主放在眼里。

    陆玄愔心不在焉地嗯一声,眼神阴沉,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见状,褚映玉叹气,知道他现在仍受前世记忆的影响,短时间内他是无法走出来,只能多盯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褚映玉特地关注江南的水灾。

    听闻那些受灾的百姓已经被元康帝派去的钦差安置好,赈灾的银子和物资也及时送到灾区,减少百姓的伤亡,总算松口气。

    不过褚映玉觉得朝廷这次赈灾的反应如此快,不太寻常。

    她转头看向坐在案前处理公文的男人,低声问道:“王爷,这次江南水灾,你事前已经作了安排,是罢?”

    他既然有前世记忆,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灾情,提前作好防预部署倒也说得过去。

    陆玄愔嗯一声,将一份公文递给她,示意她看。

    褚映玉抿嘴笑起来,知道这男人虽受前世的记忆影响,人看着有些失控,但该他做的事还是会继续做。

    褚映玉陪他处理公文。

    因他这次遇刺受伤,积了不少的公务,每日忙到三更半夜。她看不过去,原是想让厨房多给他熬点滋补的汤药给他补补的,却被他捉来一起处理政务。

    其实,和上辈子有些像。

    前世的第三年时,两人相处已经十分和睦,她成为他的贤内助,为他打理王府,打理王府产业。

    大概是见她能干,他起了培养她的心思,也是那时候,他手把手地教她习字,教她如何处理公文,教她要如何做。

    陆玄愔此举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被那些卫道士骂。

    不过若看他的某些行为又不觉得奇怪了。

    他身边有苏媃这般全能的女暗卫,甚至听说他在北疆时还培养一名女副将,那女副将手下有一支跷勇善战的女侍卫……便知他只看个人的才能,并不看性别,只要有才能之人,不管男女他都会用。

    褚映玉觉得,如果他不是天生有疾,其实他非常适合那位置。

    他一定是个很好的皇帝。

    不过……

    -

    天气越来越热,宫里的圣人又带着太后、皇后及后宫的嫔妃们去庆春园避暑。

    褚映玉是孕妇,孕妇的体温高,更加怕热,在陆玄愔的伤好得差不多时,也跟着去了小青山的庄子。

    除了安王外,其他的皇子也带家眷去了,连静萱和姚桃没事就去找褚映玉玩。

    就在六月最炎热的时候,褚映玉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热得满身大汗,心情浮躁时,便见寄春慌忙进来。

    “小姐,不好了,王爷将平王打伤了。”

    褚映玉眨了下眼睛,问道:“王爷受伤了吗?”

    寄春有些懵地看她,下意识地道:“好像没有。”

    “那就好。”褚映玉很淡定地端起桌上的酸梅汤喝了一口,虽然没冰镇过,但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是驱散几分酷暑的炎热。

    寄春被她弄得有些懵,小姐乍还这么淡定呢?

    “小姐,听说圣人很生气,要罚王爷呢。”寄春说着,满脸担忧。